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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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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

這是哪兒來的?

徐行之心中疑惑,很明顯,這對泥人的畫風與整個庫房都格格不入,不像是在冊子上的東西。

他撩起衣角蹲下去,把盒子連同已經摔碎的泥人一塊兒拿了起來。

卻意外發現裏面還有一張紙。

伸手取出來,抖了抖上面的土,幾行清婉雋秀的字跡映入眼簾。

“徐家阿兄親啟……”

他神情有些莫名,大概猜到了這封信是誰寫的,與此同時,關於這對泥人的記憶也從心底浮起,從模糊逐漸變為清晰。

短短幾行字,對方沒說什麽為自己或是自家開脫的話,但希望日後有機會能彌補,隨即又道,既事已至此,無法更改,那麽那些前塵往事,不如相忘,最後……

“祝君安好,歲歲平安。”

內容到這裏就結束了,落款是一枚小印,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樣式。

直到整封信看完,徐行之的神情也沒什麽變化,不過倒也正常,畢竟這封信原來的收信人已經不在這裏了。

現在看到這封信的人,是另外一個不相幹的人。

饒是如此,他還是忍不住去想,若是原主看到自己親手捏好送出的泥人被退了回來,甚至摔得四分五裂,那得有多難過?

他無聲地嘆了口氣,把信收起來放入袖中,把盒子蓋好,拿著走出了庫房。

“大公子選好東西了嗎?”

侯在門口的吳管家見狀便迎了上來,看見他手上的盒子,主動問道。

徐行之點點頭,客氣地道:“是第三頁上的那塊青田石,麻煩吳叔了。”

吳管家楞了一下,又很快反應過來,沒問他怎麽拿了一樣又挑了一樣,這不是他該關心的事。

“大公子客氣了,我這就去幫您拿。”

徐行之收回視線,把盒子遞給一旁的文竹,平靜地交代道:“拿出去處理了吧。”

文竹有些不明所以,不過還是順從地應了聲是。

既然公子說處理了,應該就是丟掉的意思吧?

吳管家的動作很快,這邊二人說完兩句話沒多久,他就取好東西走了出來,交到徐行之手中。

“大公子,這是您要的青田石。”

徐行之低頭看去,只見這一塊足有半掌大,色如幽蘭,明潤純凈,通靈微透,正是青田石中的佳品——蘭花青。[1]

“多謝吳叔。”他笑了笑,將其收好,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吳管家“哎”了一聲,親自往外送了幾步路。

從這邊出來,徐行之便往正院的方向走去,得了爹娘庫存裏的好東西,理應去道聲謝。

掀開簾子進去,屋內只有崔氏與徐行吟母女二人,對著賬本在盤賬。

人手一把算盤,正打得劈啪作響,有一種流暢利落的美感。

看得徐行之都不敢出聲打擾,自個兒默默地找了椅子坐下,生怕打斷了她們的思路。

不過顯然,這點工作量對於崔氏與徐行吟來說都算不上什麽,沒讓他等多久,撥弄算盤的聲音便停了下來。

徐行吟合上賬本,將其放到一邊,輕笑著問了一句:“挑好東西回來了?”

“嗯。”

徐行之頷首,“挑了塊青田石,本想做個印章。”

“本?”崔氏也從賬本中擡起頭來,捕捉到關鍵字,不由問了句:“那現在是改主意了?”

“是啊,沒想到是塊蘭花青,我這才剛開始學,手藝拙劣,可別糟蹋了好東西。”

“這算得了什麽……”

崔氏好笑地看著他,“放心用吧,別說是塊蘭花青了,就算是封門青,雞血石,田黃石,咱家庫裏都有好些呢。”

徐行之:“……”

好的,他這下知道了。

與此同時的京都,天朗氣清,惠風和暢,然而周尚書府中,正一片雞飛狗跳,人仰馬翻。

——無他,全因院子裏那對你追我趕的父子倆。

“小兔崽子!你給老子站住!”

周尚書手中緊握木棍,氣喘籲籲地追著前頭那個正在瘋狂逃竄的勁裝少年,一邊追還一邊喊:“還跑!不被我抓到也就算了,要是抓到了,有你……有你好受的!”

話音傳到周慕雪耳中,他仗著親爹年紀大了體力不支,肯定追不上自己,腳下非但沒停,還不忘回頭叫囂:“那您今個兒可沒這個機會咯!”

這句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,登時就把周尚書給氣壞了,一把丟開棍子,一只手捂著胸口,另一只顫顫巍巍地指著前方,氣若游絲,“拿……把這個孽障給我拿下!”

左右護衛圍觀許久,躍躍欲試,早就等著這句了,收到命令之後立馬上前。

一群人高馬大,身強力壯的護衛帶來的壓迫感,可比方才周尚書帶來的打多了,周慕雪臉色驟變,二話不說,掉頭就跑。

奈何護衛們人多勢眾,且經驗豐富,片刻之間,就把他前後左右的退路都給攔了個嚴嚴實實。

眼尖退無可退,他單手叉腰,面露無奈,隔著人群看向自家老子,長長地嘆了口氣,“您至於嗎?”

周尚書冷笑一聲,也不說話,撿起棍子重新握在手裏,氣勢洶洶地朝他走過來。

“阿爹……您是我親爹……”

“您別……咱們有話好好說……哎!”

——回應他的是周尚書手裏高高舉起的棍棒。

“姓周的!把你那破棍子給我丟了!”

棍子還沒打下來,一道威嚴的女聲從院門口傳來,周尚書忍不住打了個冷顫,他是動作也停住了,面色也僵住了,就這麽一晃神的功夫,就讓周慕雪從棍棒底下飛快溜了出去。

“母親……”

周尚書轉過身來,正好跟自家母親——周老夫人對上視線,心裏有幾分發虛,剛喚了一聲,還沒來得及說什麽,就被對方堵了回去。

“母什麽親?這可是你親兒子,我親孫子,拿著根棍子可把你能壞了,你想幹什麽?別把你在官場上的威風給我帶到家裏來!我告訴你,要是把阿淩打壞了,我可跟你沒完!”

老太太護犢子,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攬著自家孫兒,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。

他們祖孫情深的,倒襯得自己像個外人,周尚書有點兒下不來臺,不由得翻了個白眼,索性把手裏的棍子一扔,氣哼哼地指著他,“你自己跟祖母說,昨個兒闖了什麽禍?”

周慕雪還沒開口,老太太先不樂意了,“你瞎說什麽呢?阿淩的性子我這個當祖母的還能不能了解?平日裏那是再乖巧不過的人,怎麽可能闖什麽禍。”

說罷還不忘補上一句:“若是當真做了什麽,那也一定是旁人的錯。”

這番絲毫不講道理的偏袒,直接把周尚書給氣了個倒仰,不敢對自家親娘說什麽,只能狠狠瞪了眼兒子。

老太太看的清清楚楚,慢悠悠地開了口,“阿淩別怕,有什麽事兒就說出來,祖母給你撐腰,量他們也不敢對你怎麽樣。”

在說到“他們”這兩個字的時候,還意味深長地看向對面之人。

周尚書:“……”

被老太太攬在懷裏的周慕雪聞聲擡頭,他原本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,一聽這話頓時更加理直氣壯,沖老太太笑了笑,嘴甜起來跟不要錢似的,“祖母真好,能當您的孫兒簡直就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,還是您最疼我了,不像某些人……”

他本就生得好看,英氣逼人,再加上三分張揚的少年意氣。

這樣的人,仿佛做什麽都是理所應當的。

奈何周尚書看著他從小長大,早就對此免疫,壓根兒不為所動,冷著一張臉道:“別扯這些有的沒的,把事情完完整整都老實交代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周慕雪頓時覺得沒勁,見逃不過去,只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一遍。

他半點兒都不心虛,也不覺得這是件什麽大事兒,不就是直接上了宋家的門,說自己不想結這門親事嗎?

他說得平平淡淡,周尚書聽得都快厥過去了。

天知道今個兒宋侍郎黑著一張臉找到自己,說起這件事的時候,他恨不得當場給自己來一下子,暈過去算了!

他養這個兒子究竟有什麽用!

還不如養只豬!

主子們說話,下人們自然不能眼看著他們在這麽冷的天,就這麽直楞楞站在院子裏說,早就有機靈地把花廳收拾出來,將他們請進去,還上了茶水點心。

周慕雪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,渾身上下像是沒什麽骨頭似的,嘴角一撇:“又不是什麽大事,宋大人多大的人了,還找您告狀啊?”

“什麽叫不是什麽大事?!”周尚書氣急:“你這是把人家的面子按在地上踩!”

周老夫人聽到這裏,也不說話了。

周慕雪一聽這話,卻忽然收起方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,臉色也冷淡下來,

“他們家先前退東亭侯府的親事的時候,不是把徐家的面子往地上踩?”

“怎麽著,輪到自己家就受不了了?”

“我們兩家的親事可還沒說定呢。”

他話音落下,花廳內頓時安靜了許久。

好半晌,周老夫人皺起眉看向自家兒子,“這是怎麽回事,你跟你媳婦說要給阿淩議親,我是對你們放心,才暫且沒過問,可你們怎麽找了這麽戶人家?”

周尚書頓時有幾分無措,“這……這兒子也不清楚……”

周老夫人頓時沈下臉來,“回頭讓你媳婦來見我。”

見他應下,老太太這才和緩了臉色,摸摸自家孫兒的腦袋,“阿淩放心,這事兒啊,祖母替你做主,你不用再管了。”

“真的?”周慕雪眼睛一亮,“那孫兒就先謝謝祖母了!”

“真的真的,去玩兒吧。”

他離開之後,花廳內只剩周尚書獨自面對老太太,額頭上頓時流下一抹冷汗。

安康縣,範府,書房。

陽光之下,鳥兒正在籠中蹦蹦跳跳,時而輕啼一聲,清脆悅耳。

一道修長的身影倚在窗邊,專心致志地看著手中的文章,遠遠看著,似是與窗外的景色融為一體,像一幅畫。

良久,這人放下文章,輕嘆一口氣。

“原來如此。”

正在桌邊處理賬目的範父聞言便擡起頭來,“嗯?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。”範清走到這邊,隨意用手撥弄了下算盤珠子,漫不經心地道:“兒子剛在看這次縣案首的文章。”

範父不解,但還是先勸了一句,“阿清,別碰那算盤了,省得沾上銅臭氣。”

範清聞言便笑了,笑得溫和,“阿爹這話說得,咱們範家本就是商賈出身,若是在外人看來,兒子生來就是帶著銅臭之氣的,哪有什麽沾染不沾染的說法。”

“狗尚且不嫌母醜,兒子生在範家,是家中供養我讀書,哪有還未功成名就,就先看不起自己家裏的呢?”

他這話說罷,範父臉上不由出現幾分動容,“你有這份心,阿爹就滿足啦,哪像你三弟……”

提到範沛,一股不悅之情油然而生。

範清聞言,卻是歉意一笑,“說起三弟,他這次沒能考好,應當是我的過錯。”

“那是他本事不夠,怎麽能怪到你身上?”範父搖頭,又懷疑地看過來,“是不是他跟你抱怨什麽了,別理會他,回頭我說說他。”

“這倒沒有。”

範清沈吟片刻,才坦然道:“是這樣的,三弟沒找我說什麽,但縣試第二場的那道題,的確是我給他講錯了,他那場未能被取中,倒是受了我的影響。”

見範父不明所以,他便仔細同對方解釋了一番,雖然在教導範沛的時候壓中了題目,但破題思路卻與正確的南轅北轍。

照理來說,按照他的學識,並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,但他那幾日碰上件煩心事,為範沛講題時也有些心不在焉的,這才……

不過饒是如此,他也沒有勸說範父讓弟弟接著讀書的意思,反倒換了個話題。

“兒子也是特意讓下人把徐案首這幾場所寫的文章都抄了回來,看過之後,才發現這件事的。”

說到這裏,他先前一直風輕雲淡的語氣中難得帶了幾分重視,“聽說他從前在京中時是個紈絝子弟,正兒八經進學也就在這半年內,可看他所作的文章,思路清晰,有條有理,並不像是初學者所做,若是傳言是真,那他在讀書一途上,應當是有些天分的。”

“假以時日,未必不能成為兒子的勁敵。”

好巧不巧的,同他抱有相似想法的,還有王若山的親爹王縣令。

下衙回到家中,剛喝了一盞熱茶驅驅寒氣,下人就一臉著急地來報,“老爺,公子不肯吃飯。”

王縣令聞言就冷哼一聲,“不肯吃那就別吃了,我倒是要看看,能不能把他餓死?”

這話剛說完,厚厚的門簾被人從外面掀起,一道含著怒氣的女聲同時響起:“你要餓死誰?”

說著就走進來一道瘦弱的身影,由丫鬟攙扶著。

“夫人你怎麽來了?”

見狀,王縣令趕忙放下手裏的茶盞,親自上前攙扶,“這天寒地凍的,你身子還沒好全,舊疾可別覆發了。”

王夫人不顧屋內有下人在,直接一把甩開他的手,自顧自在椅中落座,冷聲冷氣地道:“我可當不起你這般客氣,你都快把我兒打死了,還管我的舊疾做什麽,索性讓我跟若山一塊兒死了幹凈,你好娶個新夫人再生一個。”

王縣令無奈極了,擺擺手讓下人們先下去。

然後才走到她跟前,耐心解釋,“夫人啊,你莫要說氣話,那孽子這次闖的禍可不是小事,若是我不早些下手管教,他日後遲早會闖下更大的禍,到時候就不是咱們能兜得住的了啊。”

王夫人半點兒不為所動,“這不是還沒闖下大禍嗎?”

“你……”王縣令氣急,情緒激動,語氣都不穩了,但又不能對自家病弱的夫人怎麽樣,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
還嫌不夠,又喝了一大口茶,才堪堪壓下去。

“你知道他這次做了什麽嗎?”

“什麽?”

王縣令原本顧忌著她的病,才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,暗自收拾了兒子,卻沒成想那邊兒卻把狀告到了她面前,這下不想說也得說了。

“他竟然敢在縣試的時候,為了他那點兒小心眼,就膽大包天地打著我的旗號買通衙役,讓人為難他看不順眼的考生,還被旁人發現,送信告到我這裏來了,我打了他身邊的下人才審出來,他原來還準備著後招,想在第二場的時候讓巡場的衙役把那考生的卷子給汙了!”

他越說越氣,胸口劇烈起伏。

天知道他當時聽到這番供詞,直接眼前一黑,堪堪扶著墻才站穩。

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,才生出這樣的逆子來?這是不害死他老子不罷休是吧?

這件事若是留下把柄,自己這個七品縣令也算是做到頭了。

還想升官?

升天吧!

氣得他當即就給了這小子一頓板子,趴在床上動不了,都比下地惹禍強!

然而就算他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,王夫人還是蹙眉道:“這算得了什麽大事?不過是稍許為難罷了,至於汙卷的事,不是還沒發生嗎?”

“為了還沒有發生的事,你就這般對待我兒,實在是太過了。”

王縣令:“?”

可偏偏王夫人還在繼續,“他還是個孩子,你就下這般重的手,難不成你的前途就比家人還重要?”

他忍了又忍,終於忍不住了。

“慈母多敗兒!”

說罷,也不管自家夫人的臉色變得多難看,就掀開簾子走了出去。

他這就去給老家寫信,連同這逆子一塊兒送回京都,交到兄長手中,讓對方下重手管教!

另外一邊,徐行之不知因為自己讓人送去的一封信,始作俑者已經挨了一頓板子,還即將被送回老家。

不過就算知道了,估計也不會產生什麽同情心,甚至內心毫無波動。

他此時正在自家書肆中,跟掌櫃的說話。

“這個月的時文集到了嗎?”

掌櫃的聞言,趕忙點頭應聲,“到了到了,還是給您拿兩本嗎?”

徐行之剛想點頭,但話到嘴邊,卻臨時改了改,“拿三本吧。”

他想到先前在族學中時,黃琦送給自己的那本詩集,並不是市面上的任何一本,是黃琦父親在世時的作品,饒是自己這個初學者,都能看出其中那些詩的不俗之處。

從前就聽說黃琦早逝的父親是個秀才,才名遠揚,作的一手好詩,黃琦也繼承了對方的這份天賦。

那本詩集的紙張很新,上面則是黃琦的筆跡,應當是他親手抄寫的。

詩集很薄,但徐行之卻從上面感受到了對方的誠意。

原本以為只是幾句當時的客套話,卻沒想到對方會這般認真對待。

既然這樣,他自然也不會讓對方單方面付出,想到對方在策論上的短處,他這才生出了讓掌櫃的多拿一份時文集的心思。

希望對黃琦有用吧。

掌櫃的很快取出三本時文集,交到他手裏。

徐行之道了聲謝,剛準備離開,卻在門口看到兩道意料之外的身影。

“阿姐?魏兄?”

“你們怎麽……”

那道身穿銀紅色羅裙,頭戴珠釵的倩影不是他家阿姐又是誰?她身邊那個身姿挺拔,長身玉立的青年不是魏眠又是誰?

徐行吟一看自家弟弟這神情,便知道他是誤會了,不由嗔了他一眼,不等她開口,她身邊的芙蕖便主動替自家小姐解釋道:

“大公子,先前小姐與我走在街上時,遇到兩個登徒子上前糾纏,還好魏公子路過,這才幫小姐解了圍。”

“正好魏公子也要來書肆,便一道同行了。”

徐行之聽罷,這才明白過來,上前同魏眠道謝。

“行之客氣了。”

魏眠下意識偏過頭看了徐行吟一眼,耳根無意識又紅了,趕忙轉回來,“舉手之勞罷了,想來當時不管是誰經過,都不會袖手旁觀的。”

徐行之把這一幕看在眼中,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疑惑,但面上卻不顯,正色道:“不管怎麽樣,都是要謝的。”

說著說著,便不著痕跡地將魏眠帶到書肆的二樓,美其名曰請他喝茶看書。

被留在一樓的徐行吟:“……”

她不是蠢笨之人,自然看得出自家弟弟這點兒小心思和小提防,忍不住想笑。

反倒是她身邊的芙蕖有些困惑,眨了眨眼睛,“小姐,咱們不是還要跟魏公子談話本和分成的事兒嗎?”

言下之意,現在大公子把人都帶走了,咱們還怎麽談啊?

徐行吟忍住笑意,“不著急,我們也去喝盞茶,等他們聊完再談也不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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